乡村之殇 那些再也回不去的人和事


文 陶凯龙


乡村,故乡,一个多美好的字眼。


曾经梦里千百回重现,蜿蜒流淌的讷莫尔河畔,被沃野千里的田园轻托的村庄像碧海万顷里面的一座小岛,炊烟袅袅,菜香阵阵,那一抹人间烟火的烟雾,是延绵不断的乡愁。


近乡情更怯,落叶归根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翠绿的庄稼,淹没曾经的小毛道,那些老去的房屋被水泥路分割成不同的孤岛,街里沉寂,难觅那些乡亲父老的身影。


想必,总有一天这个村落会像其他村落结局是城镇化,最后被复耕成为耕地,种植庄稼,用化肥和农药,消杀一切思念和痕迹,覆盖再覆盖。


老屋摇摇欲坠,像是风烛残年的独居老人,带着迷惘空洞的眼神,不知所措,意外和希望哪一个先来,听天由命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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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老屋院落,杂草丛生,几只家雀被惊飞,这里成了它的安栖之所,它不会想到我才是这里曾经的主人。老屋里铺满灰尘,带着腐朽和潮霉味道,那些发黄的糊着报纸的墙壁,裂缝像老人的年轮皱纹,斑驳不平,这里曾经也是繁华热闹,如今这般光景,想必是最终的、最好的归宿罢!


我很诧异,土木结构的老屋如何屹立不倒?


那些支撑房山、屋顶的原木,得是怎样的钢筋铁骨历经数十年的泥草混合屋顶重压而不弯曲,是一种责任?还是一种情怀?坚守着最后的希望。


就像父母之爱,扛下人间所有苦难而甘之如饴。


我抚摸着老屋的一切从前的摆设,那些老旧的、甚至破败不堪的生活用具,无一不带着主人过往,我想找回曾经的记忆和感觉,可是现实是徒劳,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怀旧只是一种自我安慰或者是滋润心灵深处的甘泉。


乡愁是因为失去了故乡,心中那份山水和乡亲,不论是温馨还是苦涩,最终化作美好,如今我们享受着所谓的物质文明和富裕带来的种种便利,副作用却是精神空前贫瘠,不踏实,没劲,懵懵懂懂,片刻的清醒改变不了的是精神内耗,失去则是一点点的、慢慢的,似乎总是不经意,感知失去却在一瞬间,悲凉。


走在乡村的一角,那一片荒冢,绿草和不知名的野花覆盖了一座座孤坟,那里埋葬着亲人,生者如过客,逝者如归人,一层土,两个世界,外面光明,里面黑暗,想说一说思念,倾诉一下情感,泪水却模糊双眼,心一阵抽搐,还是过往。


草甸子的壕沟还是一如当年泥泞,弯弯曲曲的不规则小路铺满黑土,我总是误以为粘在脚下的是肮脏的泥土,可实际上,那是支撑我最坚实的土地,是根。


我们都试图撕去乡土的标签,刻意的打造光环,在意身份,用金钱、豪车点缀,隐藏起心中那份真实,不认可自己是边缘化的小人物,渴望诱惑,又假装不屑;害怕权力,又极度渴望权力,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例外,自命清高,可一旦拥有权力,却急于兑现,难以抵挡世间诱惑,丢失的是尊严、体面、人格还有初心。


或许,这也是芸芸众生的痛苦,痛恨不公和腐败,却成为制造不公和腐败的参与者、推波助澜者、既得利益者,人性多变被同化权威崇拜,健忘恩情却记得仇恨,自保那些从众的不堪一击的想法,毕竟人性不善不恶,可善可恶。


在乡村,尝五谷杂粮,品百味人生。


  那些悲伤的、失落的、遗憾的、惋惜的、无奈的乡村之殇,在心头,陪着往事带着泛黄的色彩,在躯体里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