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春秋之
东北大酱,故乡的味道
文 陶凯龙
大酱,对于每一个东北人来说都是很亲切,因为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里,佐餐和做菜都离不开它。
就像南方人吃饭离不开靓汤一样,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旦成为习惯,就已经在骨子里深深扎根了。
的确,大酱是东北人餐桌上不 可少的家常调料。
即便是高档的宴席也必不可缺 。“大葱蘸大酱,越吃越胖。”道出了东北人对大酱的喜爱。
大酱的原料是农家最普通的黄豆和咸盐。
过去,不管家庭状况如何 ,家家都要腌能够吃一年的大酱,所以 ,一般看到腌制大酱的容具都是缸。
每到冬月,家家就开始准备腌制大酱了,其实腌制大酱并不是 一件容易的事,先要将选好的黄豆洗净,下锅用水烀烂,煮到豆粒成褐色后,从锅里捞出来“空”净水,放在菜板上用利刀干剁,剁到基本成糕状,用手揉搓摔打成“酱块子”,酱块子呈梯形长方块。
待酱块子挺实后,用马莲草捆住酱块子吊到房檩子上悬挂上阴干。
到第二年的三四月份,酱块子就有 干裂状,长出了许多白色和 绿色的毛,从房子上取下, 用水刷去酱块子的灰尘,用刀将酱块子切碎,放入清洗干净的缸中,然后,“打盐水”。
豆和盐的比例为1:7左右。
盐太多则酱苦咸,盐太少则酱易酸。
将适当的水烧开放入盆中,将盐放入水中搅和,澄清后把水倒入缸中,水将酱块子浸过即可。然后用布将酱缸封盖盖严,放到屋外朝阳处,传统的方法是用苇子或者秸杆皮子编的锥状体,往缸上一扣,防止雨水进入酱缸内,但是现在很多的家庭则改用塑料布捆扎缸盖防雨水。这种方法很容易发酵。
7天以后就可以“打耙”了,“耙”也叫酱耙子,通常是用一块大约7厘米见方、1厘米厚的木版[杨、柳木为好,禁止用松木等,防止怪味把酱搞串味。]木块中间凿一个眼,用一根60厘米的木棍插入做成的。
打耙时,将酱耙子插入酱缸中,手握耙杆,上下翻动。
打耙要在早晚天气较凉的时候进行,不可以中午打耙,因为温度太高会影响大酱的质量。
打完一次缸,酱面上含有一层黑色的泡沫,是发酵后留下的痕迹,虽然不脏,但是影响大酱的色泽,黑泡沫要打一次撇出一次,一直到黑色泡沫消失为止。
经过一个月的发酵,大酱就出缸了。
酱质细腻,酱色微黄,酱香四溢,令人垂涎。
下酱人的手法,决定了大酱的滋味,相同味道的大酱是很少的,一般是一家一个味道,即便是有了现代酿造工艺的配方大酱,人们还是愿意品尝乡村农家自制的大酱味。
可能是“一家大酱一个味”的独特魅力,在客人到家用餐的时候,主人总是沾沾自喜的说“尝尝我下的大酱”。
豪爽而热情的东北人发明了自己独特的饮食文化,就大酱而言,做凉菜,炒菜,炖菜都少不了。就算是农活比较忙,不愿意做饭菜,将大酱蘸上洗干净的尖椒,茄子,大葱,干豆腐都是下饭的美味。
母亲是下酱的好手,邻里乡亲都爱吃母亲下的酱,每年她下酱都会多下一点,因为她要给哥哥家的带出来。
可惜的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品尝到自家酿造的大酱了。
一晃,离开家乡快到10年了,家乡的样子只是在梦里呈现,不过每到吃饭的时候,我都会倒一点大酱,既是喜欢食用,又是一种习惯,因为那里有故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