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反攻滇西，一人幸存，90岁诉说往事

不久前，我去云南保山寻访战场遗址，结识了保山同心蚕豆厂的总经理马定逵，马总带我来到他在保山的蚕豆厂，当我看到一袋袋蚕豆从这里出品。我想起，保山蚕豆，还有一个令人震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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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中国远征军发起大反攻，跨过怒江，翻越高黎贡山，将日军赶出滇西。这是中国抗战史上一次伟大的胜利，中国远征军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们保存了一张70年前的两寸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三个年轻人身着军装，军帽缀着国民党的青天白日徽章，除了中间那张娃娃脸有一丝微笑，边上两人均是一脸与年龄不相称的严肃。

中间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兵，名叫黄应华，参军那年还不满17岁，另外两个人是他最好的兄弟李炳福和彭文德。

1944年春，腾冲沦陷近两年之后，远征军策划反攻腾冲。反攻主力部队198师师长亲临大理干训团，点名要腾冲籍士兵。听闻此讯，腾冲子弟都非常激动，纷纷要求报名参战。

在去198师之前，黄应华与彭文德、李炳福义结金兰，并在大理拍下一张照片作为纪念。三人相互拥抱告别，约定胜利后要重新相聚，重建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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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5月11日，黄昏时分，数万中国军队借着暮色的掩护悄悄渡过怒江，准备翻越高黎贡山攻打腾冲。

三兄弟正在队伍当中。黄应华在593团，李炳福、彭文德在592团。

渡江比预想中要顺利得多，军队上下欢欣鼓舞。但最大的考验却来自怒江西岸的高黎贡山。为掩护部队行踪，部队必须隐蔽行军，大军只能从那些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中穿行。

5月份的高黎贡山仍有积雪，冰冷异常，衣着单薄的中国士兵们艰难前行。更糟的是，出发时每人配给的军粮有限，许多人在饥寒交迫中倒在路上，再也没有醒来。

当时正值蚕豆成熟的季节，于是黄应华和伙伴们一起采摘蚕豆，靠着为数不多的豆瓣艰难裹腹。

翻越高黎贡山后，大军直逼腾冲城。

在腾冲城内，敌我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经过数次艰难战斗，最终，远征军全歼守城日军，夺回了腾冲。

收复腾冲的当天，黄应华就被提升为198师593团第三营上尉副营长。但那天，他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他开始急切寻找自己的两个兄长，但多方打听后得知，两个兄长均已阵亡。

就在胜利的前一天，9月13日，李炳福带兵搜剿残敌，在城东北角突然发现一名日本兵，日本兵也发现了他，两人同时举枪，扣动扳机。

李炳福倒下的地方，离他家还不到500米。

攻城之前，李炳福原本也有机会见上母亲一面，有人告诉他，他母亲恰好就在附近。身为一连之长，李炳福担心大战在即做此举动会影响军心，遂让人转告母亲等胜利后再相见，可再见，已是母亲赶来哭成泪人帮儿子收尸。

彭文德则是在攻城时，在南门街遭敌人炮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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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幸存者黄应华来说，他实现承诺，为两位兄弟料理后事。但这只是承诺的一部分，帮助牺牲者照顾家人的承诺，后来因时局变幻，成了一段不敢言说的事情。

十年前，已经90岁的黄应华，从墙缝里拿出这张合影，他的儿子才知道，父亲竟然当过中国远征军。

黄应华交代儿子一件事情，把这张照片，冲洗两张，分别送给李炳福和彭文德的后代，算是完成当年兄弟之间的承诺。(孙春龙和平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