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春秋之 “天天”浆果 酸酸甜甜里的美好时光
文 陶凯龙
北方的乡村,田间荒野里总有一种野生的小浆果,俗称“天天”或“莜莜”,在曾经的那年那月,乡村孩童们在夏秋之际甜食的来源之一,那或黑或黄的浆果,酸酸甜甜的,成为难忘的记忆。
我怀念故乡,正如我怀念故去的双亲,骨子里的思念穿越千里万里,飘洒在讷莫尔河畔。
少时的我不知道“天天”的学名,却能够本能的在草原、河畔、田园、树林中寻觅到它的身影,多分枝,稀被白色柔毛。花冠白色,浆果球形,皮薄。
“天天”学名龙葵,是一种常见的草药,《药性论》、《唐本草》:龙葵,所在有之,即关、河间谓之苦菜者。叶圆,花白,子若牛李子,生青熟黑。但堪煮食,不任生啖。《本草图经》:龙葵,旧云所在有之,今近处亦稀,惟北方有之,北人谓之苦葵。叶圆,似排风而无毛,花白,实若牛李子,生青熟黑,亦似排风子。老鸦眼睛草生江、湖间,叶如茄子叶,故名天茄子。《纲目》:龙葵、龙珠,一类二种也,皆处处有之。四月生苗,嫩时可食,柔滑,渐高二、三尺。茎大如箸,似灯笼草而无毛,叶似茄叶而小,五月以后开小白花,五出,黄蕊,结子正圆,大如五味子,上有小蒂,数颗同缀,其味酸,中有细子,亦如茄子之子。但生青熟黑者为龙葵,生青熟赤者为龙珠,功用亦相仿佛,不甚辽远。
“天天”在北方多成熟于秋季,在田间收割庄稼,不时的能够看到,那一团团,一簇簇的,带着小灯笼般的熟透的黑色或黄色浆果,顾不得栽下手套,用手摞下一把,放在嘴里大口的咀嚼,瞬间,那孙甜可口的汁水伴着小小的子儿,把整个口腔浸润的变了颜色,清香味道顺着食道滑向胃里。
“天天”的秧在秋季里的主色调—金黄中,显得很突兀,那一簇绿远远地看着都透着骄傲,那一嘟噜浆果垂着,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在展示自己成熟的风韵,黑色不似黄色透明,清晰可见那饱满的子儿,但绝对耀眼,透着骄傲。
记得多少年前,乡村的孩童是放秋收假的,少则三两天,多则一周,大一点的孩子是要参与收割庄稼的劳动,小孩子则是负责看家望门,总之是要搭把手,不能袖手旁观。
记忆深刻的是,母亲总是在收割庄稼回家的时候从饭盒里拿出一捧捧或黄或黑的“天天”让我大快朵颐,母亲总是微笑的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当我抬头看的时候,父亲打趣我:“青丝美味,不顾抬头之也!”言下之意,说明了我的馋。
母亲则不知何时到外屋地做饭,袅袅炊烟升起,农家一天辛勤的劳作也宣告结束。
乡村处处皆学问,粗放式的吃“天天”是孩童们的专利,而我则见过“天天”被心灵手巧的乡亲酿酒,成为一种酒精饮料。
有简单的做法是将“天天”洗净榨汁,因为“天天”含酸高,含糖量低,要多加一点糖帮助发酵,所以速度要快,减少果汁与空气接触的时间,然后放到玻璃瓶中加入适当白糖和白酒,如果有条件可以适当加一点柠檬汁,密封,两个月后,过滤后成为饮料酒。风味特点:微红带黄,澄清透明,丰满柔和,酸甜适口,具有龙葵果香和酒的醇香,有治气管炎,哮喘的功效。
复杂的做蒸馏酒,程序多为将“天天”榨汁过滤后加入酒曲和水,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后倒进酿酒设备蒸馏就变成果酒了,而最简单地就是把“天天”洗净,整个放到白酒中浸泡,成为泡酒。
只可惜,大人们是不让孩子们碰酒的,我只是喝过“天天”酒精饮料。
多年后,我生活在都市,极少回故乡,特别是双亲故去以后,回家的念头成为一种奢望,虽然好多故乡的美食通过购物网站下单,品尝后却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味道,而有些美食,比如说“天天”,好多年也没有吃到,这个口腹之欲亦是极难满足。
我想,即便有一天在某个村落,看到了“天天”翠绿的秧苗结着果实,怕是难以下咽,因为那些“天天”也仅仅是一种浆果,勾起了无限相思,没有母爱味道的“天天”,或许只能让我泪流满面,向远方长叹那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