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衣棒槌往事
文 陶凯龙
时至今日,每到走在江河边,总是能够看见半截淹在水里、半截露在外面的石板,石板上面大多都有一块平整的石头,很久以前都是作为乡民洗衣之用的。
以前,妇女们洗衣服并没有类似洗衣粉、肥皂之类的洗涤剂,衣服脏了是不容易清洗干净的。当时有猪胰腺掺杂面碱做成的胰子,就算是高档的去污用品了,而在经济条件困难的时候,不经常杀猪胰子也是不敢经常使用。
通常只能够用草木灰水浸泡来代替猪胰子去污。为了把衣服清洗干净,人们煞费苦心,于是就有了捶衣棒槌。
捶衣棒槌是一种浆洗衣物的用具,一尺多长,一寸多粗的木棒,通体光滑,线条圆润,头部略粗,用手握的地方稍微细些,略有弧度,多是一对儿存在。一般都是坚硬的木料制成,梨木、枣木等,其中枣木最好。
与捶衣棒槌配套的是洗衣石,通常在江河溪水边随处可见,只要表面平整光滑,足够大就可以使用。
因为在家洗衣服水量受到限制,达不到洁净的效果,于是妇女们就到附近的江河边去洗,清水长流,带走泥污,洁净效果非常明显。
因此,凡是有水的地方就能够看到许多洗衣石摆放在水边,妇女们把泡好的衣服端过来,放在水里哗哗一阵摆动,蘸足水往石板上一堆,然后使劲搓。搓一遍以后,妇女们把一副按在石板上,手拿捶衣棒槌‘砰砰砰’的砸,然后再把衣服放到水里涮,蘸足水又按在石板上搓,如此反复,衣服便清洗干净。
除了衣物,一般逢年过节全家每一条被褥都要拆洗,当时几乎都没有被罩,一般都是由被里和被面缝合而成,被里是白棉布,背面一般是花棉布。一般在洗净拧干以后,要另个人合力把褶皱抻平,然后浆,所谓的浆洗浆洗,洗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活儿,浆这一道程序也尤为重要。
浆就是把被里被面泡在淘米水里面,东北在接近春节的时候贾家包黏豆包,大黄米比较多,而大黄米的淘米水又比较黏稠,所以是上等的浆水。
至于为什么要浆,母亲曾说浆过得被面更平整、挺括,不显得陈旧;被面也因此更结实、耐磨、耐脏。虽然说刚刚浆洗晾干的被子盖在身上有些发硬甚至麻麻拉拉的有些扎挺,但是毕竟洗过如新,心情总是很好。
实际上从科学的角度讲,浆洗过的被子容易发霉生虫和影响透气性,只是那个时候人们又很多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现实的生活是贫穷的,生活要继续,就得务实,节俭持家绝对是一个现实的好方法。
用捶衣棒槌捶衣服其实是需要一份耐心、力量与技巧的活计,不但手上要有劲还得用心劲,吧嗒吧嗒捶衣服的声音就似一组乐章,在寂静的村庄和山谷里发出清脆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虚幻、飘渺在每一次挥动臂膀之间。
母亲早年在洗衣的时候用的就是捶衣棒槌,她说那个时候大家日子都不是很好过,实在贫苦之家捶衣棒槌只是普通木棍,条件好一些的就选择好木料,所以她们很爱惜捶衣棒槌和石板,洗完衣服后通常会把石板摆放整齐,捶衣棒槌则要放在衣服上,端回家去妥善保管。
在夏天洗衣的时候还好说,冬天的北方天气很冷,特别是过年之前拆洗被褥去河边清洗确实是一种考验。
现如今即便在农村也很难遇到用捶衣棒槌洗衣的妇人,洗衣机早已经走进家家户户,人们再也不要耗费太大的力气忍受河水的寒冷去清洗衣物,洗衣在当今的生活中只变成简单的用手旋动按钮一切就OK。
但是我总是怀念着那些有捶衣棒槌的年月,因为那时候母亲很年轻美丽,我不用担心她变老甚至放弃幸福团圆永远离开我们,我甚至幻想着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个年月,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