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皮儿的记忆
文 陶凯龙
最近看到一些古装电视剧和谍战剧里面出现频率很高的包袱皮儿引起了我足够的兴趣和无限的遐想。
包袱皮儿顾名思义就是包裹衣物的布。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至于说消失的时间,恐怕只是改革开放以后,大部分人都富裕起来,各种精美皮包大肆流行,包袱皮儿才正式退出了江湖,所以说包袱皮儿也是大众的最爱。
而对于包袱皮儿是哪年哪代出现的,考古界至今没有定论,反正是在很早以前的古代,一些官吏上任,家眷和家仆就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奔向远方。因为相对于整个人类文明史来讲,包袱皮儿的出现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或许若干年前的一位主妇面对杂七杂八的衣物发愁,忽然灵机一动扯上一块花布包裹起来,邻居们争相效仿,从此诞生了包袱皮儿这一物件儿罢!
我最初记忆中的包袱皮儿是在看电影当中,大侠背着装着服装和零碎银两的包裹,手持利剑,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穿梭于高山峻岭之间,很是威风。
实际上,一块包袱皮儿装不了太多的东西,长度大概八十公分,条件好一些的就去供销社购买现成的,条件一般的碰到自己喜欢的棉布就扯上一块,裁剪成正方形,用缝纫机辑一圈窄窄的边,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包袱皮儿。
至于使用也很简单,平铺包袱皮后,把要包的东西放在中心位置,将两对角线上的两个角分别对结就可以了。要是想把它做成包包,只需要将四个角各自打结,做成袋子的形状即可。
那个时候的包袱皮儿大多是老旧的颜色,不张扬。甚至你可以看到村口回娘家的小桥上,一位满脸喜色的村妇背着包袱,手里拿着鸡鸭等礼物,一路哼唱着二人转小曲,奔赴家中。
记得在当年姐姐出嫁的时候,包袱皮儿是婚礼上必不可少的物件,大红的印着喜字,裹上嫁妆,一路上吹吹打打送到夫家,陪着姐姐走完人生的历程。红色的包袱皮儿使一个姑娘变成了人妻,也是一位远方的母亲多了一份思念和担忧,毕竟有时候娶媳妇和嫁姑娘对于不同的身份的人有着不同的心理感受。
而年幼的我只知道姐姐结婚要去很远的地方去过另外的生活,不能够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照顾不了父母和我,只是在结婚的当天我有‘压车钱’和喜糖而已。对于父母而言,等于割掉了他们身上的肉,孩子是否幸福只能靠企盼和祝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包袱皮儿的作用越来越小,炕琴、组合家具的出现大大打压了包袱皮儿的地位,但是并没有淘汰,因为它实在是太方便和实用。包袱皮儿不论什么东西都可以裹,正如父亲所说,在当年他当入伍兵的时候,国家经济很困难,军装发下来以后,基本的行军背囊都没有,只是发一块黄绿布当做包袱皮儿,装上日常的用品。
很佩服包袱皮儿可以包容天下贵贱的气度,贱者可以包铺衬、袜子,大大方方的放在炕上的一角,有邻居过来讨,主妇就会用眼神示意一下,说你翻吧,都在那呢!贵者可以包金银首饰,里三层外三层压箱底,密不透风的保存着。
母亲的包袱皮儿如今还在,只是里面只是放着一些家用的我们小时候的物件,对于她来说那是对于时光的记忆,除了满身疾病,她什么都没有攒下,儿女们各奔东西,忙于自己的所谓的事业,偶尔打电话问候有时候也成为奢望,只有包袱皮儿不离不弃的陪着母亲一起孤独的守望着那段团圆、幸福岁月。
包袱皮儿总是满了空,空了满,走了一遭又一遭,看尽人世繁华沧桑际遇,最终剩下的只有记忆,而这记忆总有一天也会跟它一样,无影踪。
我时常梦见母亲一个人孤独的背着包袱皮儿穿行在乡村,没落的乡村在夕阳的映照下多了一份落寞,母亲望着远方,露出笑容,像似喃喃自语:孩子,母亲在千里迢迢寻找你,有你才有家。
母亲走过一村又一村,怀着憧憬与渴望,一路欢歌或者悲泣走过,用包袱皮儿包裹了她的全部家当,也包裹了她的足印,一代,又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