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义军:破解赵尚志总司令历史悲剧的关键
在《东北地区革命历史文件汇集》甲27册第49至54页中有赵尚志1940年11月27日写的《赵尚志对被开除党籍问题的申诉意见》,该意见中重点提到了陈绍宾这个人物,提到了陈绍宾派人通知日伪军来打赵尚志的问题。这个问题1940年赵尚志就向苏联方面提出了,而苏联方面否认有此事,不知为什么?赵尚志这个申诉意见非常重要,希望大家结合赵尚志这个意见来研究研究1937年就叛变了的陈绍宾这个人物以及这个人物背后的支持者。陈是怎么回到抗日队伍的,又是如何得到重用的。赵尚志申诉意见摘要:
四、赵尚志认为无论陈绍宾、尚连生之任何报告北满党及中央和苏联不能作为根据,因为他们有奸细作用:A、陈绍宾在一九三七年从苏联回东北传达之问题均由戴鸿宾、张寿篯当面听了。在苏联有戴鸿宾之详细报告写在文件上,根据苏联长官回答赵尚志的话中,证明完全是陈绍宾撒谎造谣。因他的造谣使东北游击队变更了重大的军事计划,并因此受了一九三八年的重大损失,以及使最高的游击队领导者赵尚志来苏联耽误重要工作。B、当赵尚志来苏联被扣留后,张寿篯、张兰生、陈绍宾不按规定办法向苏联各关系方面请求查明真象,却造谣否认赵尚志是被党派来苏联的全权代表,而说是因犯了反党错误被送苏联监押,用以欺骗东北党员和游击队员。C、陈绍宾表面上在苏联接受指示承认到赵尚志处接受领导(一九三九年),但却与高禹民、冯仲云合议反对赵尚志,绑了刘凤阳,造谣说刘凤阳要叛变而送刘等来苏联。将交通队强行骗去,将棉衣、粮食、钱款扣留,断绝赵尚志的联络,使赵尚志等人在规定地点等待三个月,遭受日寇严重“讨伐”,特别前往赵尚志处时意图将赵尚志缴械。D、最有反动作用的事实就是派阎锡宝等五人去设法通知日“满”军,便令日“满”军前来消灭赵尚志等人(由刘凤阳、张永和、常景龙等报告我)。E、凡北满及陈绍宾所指出之赵尚志错误均与日寇宣传上反对赵尚志和传单上反对赵尚志的理由一样。
五、赵尚志有权利请求苏联长官彻底考查以各点,并给答复和彻底办法。A、究竟因一九三七年陈绍宾之传达使革命所受之损失是陈绍宾或别人负责并怎样惩罚是如奸细作用?B、赵尚志来苏联被扣留,东北革命的损失和造谣说赵尚志因反党被送苏联监押以及不承认赵尚志是代表,是什么作用?谁应负责,应怎样处分?C、为什么一九三九年不详细考查陈绍宾,而将他派去?陈的造谣陷害刘凤阳,强编交通队,扣留苏联给我的地图,扣留衣服、粮食和钱款,断绝赵尚志的联络;扣留赵尚志给苏联的报告信等等,应受什么纪律处分?他什么作用?D、陈派阎锡宝、陈振兴等五人通知日“满”,使日寇来消灭赵尚志的问题,阎等五人都来苏联,为何赵尚志向苏联长官海路提出时,周保中和海路都说不是确实的事,这是什么原因?如果刘凤阳等人是造谣,为何不审问刘?如真有此事,为何欺骗赵尚志?如果考察清楚为何不通知赵尚志?如未考查清楚为何欺骗来陈绍宾令其当面质对?
根据黑龙江省档案馆所藏敌伪档案记载1937年8月陈绍宾被汤原宪兵队逮捕,在被敌人审讯过程中,他交代了不少问题。奇怪的是,9月陈绍宾即被日本人释放,很快又回到了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并且当了六军交通队的队长。
早在陈绍宾被日本宪兵队逮捕之前,陈在依兰县第三区土龙山逮捕了一位30多岁,自称是苏俄人,名叫伊万的人。此人在陈绍宾的六军二师中待了将近5个月,陈绍宾回到部队后,于1937年12月上旬护送伊万由抚远蒿通镇附近过界进入苏联。此后不久,就出现了一系列不正常的事件。
赵尚志入苏被扣
1937年12月底,陈绍宾完成护送伊万后回到国内,带回了令东北抗日联军高级将领们欢欣鼓舞的好消息:苏联要和日军开战,苏联领导人沃罗希洛夫邀请东北抗日联军的主要领导到苏联去研究配合行动问题。
这个口信有明确的文字记载,现存黑龙江档案馆(黑龙江省档案馆221-3-1号 卷宗第17页 1937年阴历十二月初八),“陈绍滨同志这回由XX处回来说XX·XX总司令同志要求赵军长也好,戴军长也好,一定到XX去,要解决一切重要问题,希望总部、六军军长得信后,立刻规定去一次更有意义,越快越好,在最秘密里去一次才好。陈绍滨同志已经找六军军长上土龙山一带了。”
对于陈绍宾传回的消息,北满临时省委很重视。以为是赵尚志11月份致信苏联远东军司令部布留赫尔元帅及联共(布)军党委会的信得到了回应。省委主要领导经过慎重考虑,1937年底在依兰杨家沟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有赵尚志、张兰生、冯仲云、张寿篯等,陈绍宾等列席会议,会议听取陈绍滨的汇报,经过讨论,最后决定派赵尚志为代表前往苏联。也就是这一个决定导致赵尚志1938年1月被苏联关押,而且关了一年半,令人费解的是苏方矢口否认有什么邀请东北抗日联军的主要领导到苏联去研究问题的信息。
赵尚志被关押一个月以后,张寿篯率领第六军二师、第三军第十师,戴鸿宾率领第三军第一师和第九师、第六军一部,分头攻打鸭蛋河和萝北县城肇兴,以迎接赵尚志归来。这次行动的最后结果就是张寿篯攻打鸭蛋河失利,退入嘟噜河一带,戴鸿宾等攻打肇兴失利500多人退入苏联被缴械。戴鸿宾不但没有把赵尚志接回国,他自己反倒被关押。在以后的日子里,戴鸿宾与苏方交涉要求率部重返东北,苏方说从苏联边境返回东北是不行的。他们怕引起日苏两国纠纷。以后,戴鸿宾执意要求会见赵尚志,苏方最后同意了他的要求。两个月后,他被苏联边防军送到了伯利,与赵尚志关押在了一起。而第三军第一师师长蔡近葵、第一师政治部主任郑宏韬、第九师师长李振远、第六军宣传科长徐文彬等五百名抗联战士被苏联遣送到我国新疆省。以后,这部分队伍要求去延安、回东北,但被新疆督办盛世才拒绝,他以“建设西北,支援东北”为名将这部分队伍拆散,大部去了伊犁屯垦,少部分去当兵,数名干部被分配到一些县里做财政、税务、教育工作。就这样,东北抗日联军五百名精锐骑兵损失掉了。
周保中荒上遇险
1938年2月24日,周保中由孙绍堂、乔树贵陪同,从苏联过乌苏里江回返进入饶河。2月26日在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军部与崔石泉相会。3月上旬周保中等六人同崔石泉等七军负责人分别后赴宝清,在途经花砬子荒上李家这个地方是被大批伪军包围,而且伪军还知道周保中就在这六人当中,并声言要活捉周保中。经巧妙周旋,终于冲破了敌人布下的口袋阵,脱离了险境,但随行的军需长卓文义却被敌人俘虏。关于周保中这次遇险,吉东省委分析原来是在饶河一带活动的第六军二师师长陈绍宾和第七军刘海龙泄露了周保中预先规定的行动消息。1938年6月22日,吉东省委宋一夫、周保中在关于部队遇险、今后工作的指示问题给七军党委及下江特委的信中分析说:
保中同志在花砾子荒上李家遇险经过情形,你们大概得知,这次严重损失,使整个工作蒙受最大障碍。出险的原因:第一,由陈绍滨泄漏预先规定的行动消息。第二,七军刘海龙有奸细走信的嫌疑,十八垧地后方显然有日贼方面的奸细和暗探,所以敌人得知保中同志的出发时间和方向,所以走狗军靖安骑兵团分两次在日贼率领之下急行军到李家埋伏。省委讨论这次遇险经过,责备保中同志估计不周,防范疏忽,同时认定陈绍滨客观上有奸细行动。除这次泄漏与保中同志预定的行动消息外,陈绍滨去冬东去时在富锦五区遇独立师韩团长正接洽投降,他抱着默不发言可耻的态度,又不通知联军关系方面,因此叛徒韩团长得顺利无阻地投降日贼。今年四月,七军三师七团西进,陈绍滨受七军军部的委托,负有七团西进的向导和援助责任。但他和七团到大旗杆以后,完全放弃委托与应有责任,使七团全部盲目西进,造成向阳沟严重损失原因之一。陈绍滨担任六军特别交通送高射重机到××地,去时从富锦出发到饶河,并不保守秘密,沿途公开宣扬。这不但有其他各方妨碍,而且直接引起日贼对七军基本游击地带的特别注意。吉东省委向下江党及七军负责同志提出要求:一、彻底追查惩治刘海龙及其他奸细分子。二、对陈绍滨以后之工作行动,一律加以拒绝,不许与之发生任何连系,并严重监视他以后的行动,若有可疑或显然障害时即直接处分。关于此点上江方面已通知各关系方面。
吉东省委认为“陈绍滨客观上有奸细行动”,并例举了陈的一些越轨行动,决定:“对陈绍滨以后的工作行动,一律加以拒绝,不许与之发生任何联系,并严密监视他以后的行动,若有可疑或显然障害时即直接处分。”
陈绍宾要缴总司令的械
1939年5月诺门罕事件爆发。
6月26日,赵尚志被苏联任命为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27日赵尚志带领105名战士由萝北县太平沟和佛山县之间的观音山附近进入国内。后来攻击乌拉嘎金矿取得胜利,后来打掉了两个日军测量班,获得了敌人的电台和军用地图。赵尚志将取得的军事胜利的消息拍电报告诉了苏方,苏联第二独立红旗集团军情报部门回电表示祝贺,并要求将缴获的测量仪器、绘图资料等物品及乌拉嘎战斗情报送至苏联。按苏方要求,赵尚志派刘凤阳及张祥、赵有才、江乃民、尚连生等五人一小股队伍将缴获的测绘仪器、地图资料等送往苏军。完成任务后,这五人小分队又回到了国内,并且收容了一些掉队的抗联战士。在萝北碰他们到了开始代理六军一师师长的陈绍宾,他们被陈绍宾缴了械,好枪被陈拿走了,尚连生等跟着陈绍宾走了。刘凤阳带着十几个人又回到了苏联。
自从1937年底陈绍滨捎来口信并把赵尚志骗过了界后,陈绍滨就很害怕与赵尚志面对面。
1939年秋赵尚志派戴鸿宾去打糖莉川(今南岔)七号桥,戴兵败于白俄兵的袭击一去不返。此时赵尚志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11月上旬,陈绍宾率领六军一师六七十人来到赵尚志司令部所在地梧桐河上游李把头碓营(今鹤北林业局施业区内先进林场和西梧桐林场)附近活动,并欲对赵尚志的司令部下手缴械。关于这一段的历史,于宝合在其回忆录中有详细地记载:
1939年秋,戴鸿滨、刘凤阳、张祥他们几个人仍不见回来。后来派人调查,才了解到戴鸿滨率队伍打保护铁路的白俄警察,开始取得了胜利,可是,敌人用火车迅速运来大批部队,将戴鸿滨的部队包围,队伍被全部击溃,戴鸿滨下落不明。
在戴鸿滨率主力部队一去不返、音讯皆无的情况下,我们接到苏军电报,电告我们:刘凤阳和张祥在黑龙江南岸活动时,碰到陈绍滨的部队。万万没想到陈绍滨缴了刘凤阳及所率部队的械,并扬言赵尚志杀了祁致中还要杀北满领导,所以缴了刘凤阳的械,还要缴赵尚志的械。刘凤阳等人过界到苏联,刘凤阳将此事报告给苏军,苏军电告赵尚志总司令,要我们防备陈绍滨。
不久,陈绍滨果然率三四十人从东边来个半包围,企图缴我们司令部十几人的械。我们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怎么办呢?大家十分焦急,尤其为赵总司令的安全担忧。这时,只见赵尚志非常沉着地分析了情况,认为陈绍滨所率的部队还不是敌人,我们既不能让他们缴械,也不能与他们开火作战,为了妥善处理这一复杂局面,赵总司令派我和陈雷、李再德三人带了一些狍子肉和半袋子白面去慰劳陈绍滨的部队,假装不知陈绍滨是来缴械。临走前赵尚志对我们说:“他们不会杀害你们,陈绍滨是六军一个师长,他的部下是六军的人,李在德原先也是六军的,陈雷是地方干部,于保合住过六军一师的医院,与六军的人也很熟,所以他们不会杀害你们。”并且让我们去那里后见机行事。
我们拿着面粉和狍子肉前去陈绍滨部队慰问。陈雷对陈绍滨部队大声喊:“我们是来慰问你们的,给你们送来面粉和狍子肉。同志们,不要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们的枪是打日寇的,我们都是一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走近时,他们看见我身上带有驳壳枪,就顺手把枪抽出来看了看,又放回去了。李在德原是六军的,认识很多熟人,我也认识魏连长和杜指导员,他们看我们并无恶意,都以笑脸相迎。我们见到陈师长温和地对他说:“赵总司令欢迎你去谈一谈。”陈绍滨并不回答,我向他说了好几遍,他仍板着戒备脸孔并不回答,反而在那里布置警戒,朝我们来的方向说:“注意这方面的警戒!”
我们慰问完回到司令部,我向赵总司令汇报了情况,赵总司令见陈绍滨不肯来,就派我再去一次。我见到陈绍滨说:“你如果不见赵总司令,可不可以派连以上干部来见总司令。”陈绍滨只好答应,派六七名连长、指导员和团级干部随我来到总司令部。赵尚志见到他们很高兴,十分亲切地对他们说:“你们来了是不是要缴我的械?不瞒你们说,我这里有电台,苏联来电告诉我们了,你们缴了刘凤阳的械,还要缴我的械。我是打日本子的抗联总司令,谁要缴我的械,他就不是打日本的,是叛徒。我们是打日本的革命队伍,你们要来缴械,那不是成了反革命叛徒吗?你们也是抗联队伍,也是打日本的革命队伍,为什么不去打日本鬼子,而到这里来缴我们的械?这是不对的。”几个干部一听,心服口服了,都说我们不能缴你们的械。我和陈雷也把我们怎样从苏联回来的经过讲给他们听,特别强调赵尚志是为了行使东北抗联总司令的职责,回东北来领导抗联打日本的。赵尚志说:“陈绍滨要来见我,我也不杀他,我还要领导他抗日。你们来了很好,我也要领导你们抗日,因为你们是抗联的队伍,我这里是抗联的总司令部。”这时,有的干部问:“你们为什么要杀祁致中?是不是还要杀北满省委领导?”赵尚志听了十分生气!他说:“这是造谣,我们不是平白无故杀祁致中,因为他搞阴谋,违抗命令,是有事实的,我们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所以说,祁致中是不杀不行的。北满省委是党的领导机关,我们接受省委领导,北满省委委员是党的领导人,我总司令也是属于北满省委领导的,我们怎么能杀他们呢?我们抗联是杀日本的,怎么会杀党的领导人呢?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要杀北满省委委员,杀他们不是反革命行动吗?我们怎么能这样做呢?这纯粹是造谣,你们不该信这种谣言。”后来他们表态说:“我们接受赵总司令的领导,因为你是抗联的总司令,我们不能缴自己人的械。”他们回去后向陈绍滨汇报说:“赵尚志如果是投靠日本当叛徒,我们不仅缴他的械,还可以杀掉他,可是总司令是抗日的,是革命的,是我们的总司令,我们没有理由缴他的械,应该接受他的领导。”陈绍滨听完汇报虽然不敢下令缴赵尚志的械,但又不肯接受他的领导,没办法便把队伍带到国境线附近去了。这次尖锐的几乎造成火并危险的内部矛盾就这样避免了。
摘自中共黑龙江省汤原县委党史研究室编《松山风雪客》于保合回忆录第103-106页
抗联老战士李敏那时正在陈绍宾的队伍中,在她的回忆录中也有关于陈绍滨要缴赵尚志械的记载,而且详细记述了当天陈绍滨因惧怕赵尚志连夜逃跑的经过:
我们的队伍先撤离那恐怖的树林,来到了北侧的小房门前集合。
陈绍滨对常副官说:“队伍先住下,让大家都去扛木头拢火堆,多拢几个!”
“怎么?在这住下?”有的战士发问。
陈绍滨不耐烦地说:“叫你干你就干!快点拢火堆做饭,还要住一夜。多弄点木头,快去,快去!”
天快黑了,战士们到树林里扛来木头生火做饭了,折腾一天了,肚子也实在太饿了。过了好长时间,白团长、杜指导员和孙国栋副官他们几位从赵尚志总司令那里回来了,他们在陈绍滨那里说了些什么,好像是和他争吵了起来。
天已经大黑,篝火照得周围通明,烤得我们周身渐暖,睡意一阵阵袭来。突然,陈绍滨下令:“赶紧起队(出发),火就让他烧着,把所有木头都压上,快动手!”我们感到莫名其妙,无可奈何地跟着队伍朝北出发了。
在路上有人议论:“可能赵尚志要派队伍来缴我们械了?”“也可能陈师长听说赵尚志队伍一百多人,咱们才四十多人,怕整不过,才决定撤走了吧。”战士朱学成说:“这老头,有点魔症了,一会这么的,一会那么的。”后来有人说:“拢火,这是给赵尚志看的计。”
队伍离李把头碓营越来越远了,我走在白团长的身边,这时,孙国栋副官走过来小声跟白团长嘀咕:“这叫啥事啊,我看这老头不对劲儿,把他干了吧。”白团长四下看了看也小声地说:“不行,我们没有上级的指示,我的任务是把这支队伍带到张政委那里去,到那再说吧。”孙副官再没吱声,远处的陈绍滨向孙副官招了招手,他跑了过去。
过了一会孙副官又来到柳明玉身边说:“我们另有任务了,不要等我,过几天再回来。”孙国栋和柳明玉是在恋爱中的朋友。
一路上我们再也没见到孙国栋和杜指导员、闫副官、车排长等人。
队伍在深夜里钻山很难,走出约二十多里路,来到一处山凹休息。有的战士抱怨:“咱们四十多人白天浩浩荡荡去缴人家械没缴成,人家就三个人,几句话把我们吓扁了,半夜逃跑,跑个啥呀?这到底是革谁的命啊?真不明白!”“别说了,快休息,不准说话!”白团长发脾气了。没人再说话,队伍也没继续走,就在这里露营了。
陈绍滨率队打赵尚志,就这么收场后,大家的内心都很复杂,对前途十分担忧。此时,有人问白团长:“咱们去打赵尚志,就以听尚连生说的话为依据去打人家,对不对呀?我看杜指导员说得对啊,没有凭据,没有上级的指示文件就去打人家,又是总司令的队伍,我看这里面有名堂。”又有人说了:“是啊,陈师长在双鸭山时就鼓动大家,让回家自谋生路,带枪走,可以有一碗饭吃,实际上是动员大家散伙啊。”(未刊稿)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陈绍宾率队撤退后,令部下孙国栋、闫锡宝、车庭兴等五人到梧桐河金矿或兴山(今鹤岗)设法通知日伪军,报告赵尚志的去向,让日伪军消灭赵尚志。孙、闫、车等走后感到不对劲,他们认为这样做不是叛徒吗?结果他们没有向敌人报告而去了苏联。根据李敏的回忆他们争吵的可能就是这件事。
为什么陈绍宾那么怕与赵尚志面对面,而急于除掉赵尚志而后快,关于这一点,据陈雷在其回忆录《征途岁月》中说:“后来,我问赵尚志,‘陈绍滨为什么请而不到呢?’赵尚志向我讲了下面一段缘由:
赵尚志说,陈绍宾对我可能是有疑惧心理。我去苏联,一开始是不情愿的,是陈绍宾说他带了海路的信件,说苏联的伏罗希洛夫元帅请我去研究重要问题。后来张寿篯也劝我去,说别的问题解决不了,还可以争取点援助。但是我到了苏联以后,苏联不承认有带信的事,也不承认我是北满抗联部队的总司令,把我关起来了。我追问苏方,他们都把责任推到了被斯大林处死的布柳赫尔(加伦)将军的头上。我怀疑陈绍宾有鬼,怀疑那封信有鬼。陈绍宾怕我追问这件事,所以不敢与我见面。”
陈绍宾最后的下场
陈绍宾于1940年7月从抗联队伍中逃跑,以后从匪。抗联第三路军总指挥张寿钱、政委冯仲云于8月15日对陈绍宾发布通缉令,内中说:“陈绍滨屡次犯过,本部顾念其抗战多年,一再教诲,而彼不知自爱幡然悔改,反而造谣惑众,携械潜逃,已为抗战中之逃兵。”“因此本部特通缉逃兵陈绍滨,各部队各民众有知彼等去处,应立即报告逮捕,捕获陈绍滨者立即解送本部按法处置。”
1942年陈绍宾在克东县白家店西沟被同伙匪徒打死,未能得到好下场。
2024年3月24日(来源:小史读史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