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党校教授 王杰

每年的农历腊月二十三是祭祀灶王爷的节日，中国民间称之为“过小年”。民间经常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腊月二十三，灶王爷要上天。灶王爷是指灶神，也就是中国民间最普遍信仰的“火神”，传说他是百姓家中的钉子户，也是离我们老百姓最“近”的神仙，常年待在百姓的家里，对每家每户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

每年农历腊月二十三，灶神都要启程去玉皇大帝那儿述职，汇报老百姓每一家在这一年里的善恶事端，让玉皇大帝来进行赏罚。为了能够让他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点关于自己家里的甜言蜜语，让自己家来年的日子更加幸福甜蜜，老百姓家家户户都会在灶王爷启程之前赶紧给他多吃一点甜食，也就是俗称的“祭灶”或者“送灶”。这灶王爷的权力还着实不小，是个“监察官”。

关于灶王爷，也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说。这灶王爷原来叫张生，他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叫郭丁香。郭丁香不仅长得眉清目秀，还温柔贤惠，勤俭持家，她种桑、养蚕、纺线、织布，每日起五更睡半夜，勤勤恳恳，省吃俭用，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家业很快也就富裕了起来，叫人羡慕。

谁知富裕了以后，张生忘本，贪图享乐，游手好闲，喜新厌旧，整日在外拈花惹草，不久就娶了新的媳妇，叫海棠。海棠人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好吃懒做，为人奸诈。她嫉妒郭丁香，经常无事生非，后来这海棠硬逼着张生以不能生育为由休了郭丁香。被休之后的郭丁香含泪离开了张家，投河自尽，被邻村的范三郎救下，两人结为了夫妻，继续勤勤恳恳地过日子。

不久，他们通过自己的勤劳努力，又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张生和海棠夫妇好吃懒做，坐吃山空，败尽了家业，最后海棠饿死，张生靠乞讨来度日。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已经饿得连行走都十分困难的张生，讨饭来到了郭丁香家，家中的丫鬟看他可怜，便把他扶进了厨房，给他盛了一碗龙头细面汤。而正在这个时候，家中的夫人正好来到了院中，张生忙着叩头行礼，谢夫人的救命之恩。当夫人说话的时候，张生猛然抬头，发现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正是自己过去的妻子郭丁香。

张生看到郭丁香以后羞愧难当，说道：“想上天河洗羞耻，身上没有长翅膀。想下地狱赎罪孽，阴司迢迢路茫茫。前走三步无处躲，后退三步无处藏。抱头就要撞南墙，谁知南墙没撞上，一头撞进锅灶膛。”

张生就这样在羞愧难当之下，一头扎进了郭丁香家的灶膛。张生死后，魂魄投往阴曹地府，结果阎王爷查生死簿后拒收，把他转交给了玉皇大帝来处置。玉皇大帝感念他还知道羞愧，悔过自新，就封他为灶王爷，让他成为了天地间的使者作为自己的耳目，并给郭丁香留了灶王奶奶的神位。

灶王爷张生每年腊月二十三都要打道回天宫，给玉皇大帝汇报每一家人一年中的所作所为。玉帝就会根据奏报的情况对他们进行奖善惩恶。在今天的河南民间，有的地方还一直流传着郭丁香的长篇叙事诗。唱词生动形象地再现了民间生活的方方面面，形象生动地描述了郭丁香和张生的故事。

说到送灶，一般是在黄昏的时候进行。为了让灶神能够多说好话，人们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有的用酒糟涂抹在灶门，让灶神醉得不能说话；有的人便将灶神像揭下，用灶糖在其嘴上一抹，是“抹蜜”，也是“封嘴”。最后，灶神像和纸马、草料一起放进灶中燃烧，灶王爷也就在这火焰中升天去找玉皇大帝了。

封嘴用的这种又甜又黏的麦芽糖，就被人们称为是“糖瓜”。糖瓜是一种用黄米和麦芽熬制而成的黏性很大的糖，把它做成长条形的糖棍，就称为“关东糖”，拉制成扁圆形的，就叫做“糖瓜”。

在清朝的时候，糖瓜就是清朝宫廷糕点的典范，口感脆甜香酥，别有一番风味。在祭祀的时候，老百姓往往将“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贴在灶王像的两侧，用来提醒他多为百姓说好话，办实事。

常言说：“糖瓜祭灶，新年来到。”这不仅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也是百姓对美好新年的甜蜜心愿。送灶之后，家中就没有了检察官，这时候，老百姓就可以扫尘土，收拾家中的各种，而不会再惊动了这位神仙。

当然，灶王爷还是要回来的，到了除夕，还要把灶神再接回来，传说灶神也会邀请诸神到人间过年。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在除夕举行“接灶”“迎灶”的仪式，一般由家中的男主人来主持。仪式也很简单。只要换上新灶灯，磕头静守，把新的灶神像贴在厨房，在神龛上供上祭品，灶王爷就重新回到了家中。

如今，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做饭都用天然气、电磁炉，早已经不再用灶膛了，很多的中国人也早已不再祭灶，但是在祭灶这一天，还有很多地方保留了吃糖瓜的习俗。吃糖瓜不仅是一种庆祝传统节日的方式，更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热爱和追求的具体体现。

最后，和大家分享两首与小年相关的诗。一首是苏轼的“北船不道米如珠，醉饱萧条半月无。明日东家知祀灶，只鸡斗酒定膰吾。”另外一首是北宋吕蒙正的诗：“一碗清汤诗一篇，灶君今日上青天。玉皇若问人间事，乱世文章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