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村 八 月
文 陶凯龙
漫步在深秋的田野,一望无际的是漫山遍野都是金黄色的大豆、高粱和玉米,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庄稼的脊梁,在那一刻,我想到的是故乡的八月和年迈的双亲!
在我的故乡东北老家,进入九、十月份【俗称阴历的八月】就是农忙收割的季节。除了收获的喜悦,便是无尽劳累。
年少的时候,父母身体还算硬朗,记忆中天还蒙蒙亮,父母便赶着马车动身到田地里收割庄稼,八月的乡村充满着紧张气氛,每家每户都忙碌,作为孩子除了正常学习以外,利用闲暇时间帮助繁忙的成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甚至到田地里挥动镰刀,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母亲总是起得很早,为了尽量不打扰我们休息,母亲是不敢开灯的,摸着黑蹑手蹑脚的去做家务,烧火做饭和收拾农具都是在我们梦乡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不仅如此,母亲肢体存在残疾,通常在起床以后轻轻活动手脚并吃下镇痛药,方可进行劳作。而这时我通常会听到父亲一声长长的叹息,接着点燃一支烟,把自己埋在烟雾里。
八月的乡村清晨是寒冷的,霜露铺满地面,在太阳升起之前,我想是母亲用爱温暖了大地,使这个世界变得温暖而阳光。
简单的洗漱过后,父亲赶着马车奔赴他的战场,那是一家人赖以生存的生计,母亲坐在车上不时地回头张望,冷气使母亲的脸泛起红色,头巾随着晨风摇弋,马铃和农具发出清脆的响声,唤醒沉睡的乡村,一路飘散,渐行渐远。
通常,为了赶时间,劳作的人们是不回家吃午饭的,总是早晨的时候带上干粮和水,饭时的时候简单凑合一口,日复一日都是在脸朝黄土背朝天,累时喜好抽烟的抽上一袋烟解解乏,不抽烟的也许在地垄沟躺一会,天作被地做床,我想没有什么时候比那个时刻更亲近土地,农民的生存之本。
太阳西下,远处的乡村上空升起袅袅炊烟,偶尔一声的犬吠,怕是期盼主人平安回家。乡村的土路上牛车、马车排起长龙,多是装载着收割回来的庄稼,迎着落日的余晖,奔向自己的家。
我总是喜欢早早把篱笆门打开,守在门口遥望着远方那一条小路,盼望着马铃声和父母轻声的呼唤。
几天的忙碌,成果斐然。家家户户的场院垛满了大豆、高粱和玉米,黄澄澄的惹人喜爱,而这时父亲又要清理菜窖,将需要储藏的过冬的土豆、大白菜和萝卜等等纳入其中,而后还要在菜窖上面垛满秸秆,用以保暖。
母亲也在忙着腌咸菜,缝补麻袋和粮囤,收成好也要保存好,同时联系到好的买家,这样一年的农忙算是圆满结束。
而这期间,母亲总是要去诊所开药,最便宜的止疼片总是要上百片的购买,我知道每一天的辛勤劳作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和历练,药或许可以一时止疼,用责任和爱,再柔弱的身躯和肩膀也能扛起一片天。
蓝蓝的天空上,似棉花的白云朵朵映衬着空旷田野上悠然觅食的羊群,机器马达轰鸣着将粮食源源不断的输送到粮囤。看这着一幕,父亲和母亲总是相视一笑,似乎这笑使身体不在疲惫和劳累。
我总是在乡村的八月里,经历着重复开始和结束。
但是在今天,我却在都市的边缘看着异乡乡村经历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物是人非,总是使人感慨万千,虽然这些往事经过数年,可是我总以为就在昨天,而那些熟悉的名字和亲人,你如今又在哪里?我知道被称为回忆的词语就是岁月最好的见证,当一个人开始怀旧,就证明他的心已老!
而我只是想化作一棵白杨,守在故乡,凝望着故乡这方水土这方人,永不分离!